消费者是上帝，这句话对吗？对，但不全对。至少在医院里面，花钱的病人，不会是上帝。一盒药多少钱，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。

“带金销售”是推高药价的罪魁祸首之一，医药企业为了方便销售，会给客户各种好处费。这些费用没办法开发票，往往被隐藏到差旅费和学术推广费中。

4月12日，财政部处罚了19家药企。他们的共性是使用虚假发票套取资金，惯常的手段是虚增差旅费、虚增学术活动费。

套取出来的现金，最终用途是什么？值得怀疑。

被罚的药企中，恒瑞医药、豪森药业（上市主体：翰森制药）上榜了，两家上市药企的老板是孙飘扬、钟慧娟夫妇。“夫妻双双把款罚”，一定是特别的缘分。

在中国医药江湖，孙飘扬夫妇被称为“药神夫妇”，两口子凭借两家上市公司，以2335亿元的财富，位居2020福布斯中国富豪第4名。

A股的投资者，对恒瑞医药太熟悉了，市值4744亿，号称“药中茅台”。这样的超级牛股，怎么就被罚了？

财政部的罚单中，恒瑞医药的违规发生在2018年，以非本公司发生的机票、过桥过路费发票等报销专家讲课费、报销赠送客户礼品、学术活动餐费等费用。

恒瑞医药的差旅报销真实用途是什么，不知道。确定的是，恒瑞医药差旅费真的很贵。2018年报中，恒瑞医药的差旅费高达9亿元。

2019年，恒瑞医药的差旅费依然高达9亿元，2020年年报的数据还没出来。

对于恒瑞医药，9亿的差旅费不算什么。在营销费用中，学术推广费等才是大头。

2019年报中，恒瑞医药的学术推广等费用超过75亿元，到底都干了什么？

恒瑞医药曾做过披露，75亿中，学术活动类花了39.20 亿元，举办的活动和会议超过24万场。

具体来看，恒瑞医药院内会议18万场，患者教育及DTP药房培训5.7万场，城市间学术交流会4000余场，系列巡讲会及学术论坛1900场。

简单计算一下，2019年全年，恒瑞医药大小会议和活动，一共举办了至少24万场，平均每天举办650场。

医药行业“带金销售”不是新鲜事，行贿的方法多样，一般学术推广费一直都是贿赂高发区。

高频次举办学术会议，在药企中很常见。此前，一场斯坦福行贿丑闻让步长制药的老板赵涛出了名，步长制药2018年74亿学术推广费被关注，步长制药解释，一年要搞6万多场活动。

与上市公司动辄上万场的学术会议同时发生的，还有层出不穷的行贿案件。在过去数年中，恒瑞医药多次被曝行贿。

比如今年1月，温医大附一院麻醉科主任徐某因受贿140万元，被判有期徒刑5年。行贿方是恒瑞医药旗下主要营销公司新晨医药员工。

2020年4月，浙江丽水市中心医院原麻醉科主任雷某因犯受贿罪被判7年，行贿方同样是新晨医药员工。事情发酵后，恒瑞医药解释，这是子公司员工的个人行为。

2020年5月，中国裁判文书网披露，2016-2019年，恒瑞医药旗下公司为感谢医生对药品使用的“关照”，销售代表和区域经理们轮番行贿数十万元。

恒瑞医药旗下公司涉及的行贿事件，存在多个省市，行贿方式大多是向医院医生送好处费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孙飘扬妻子钟慧娟旗下的豪森药业，也曾曝出旗下公司行贿。

漫长的链条上，处处都是利益诱惑。医药企业巨额的销售费用，以及隐藏的行贿费，已经成为推高药价的罪魁祸首，监管对此坚决打击。

为高价药最终买单的，是普通的患者。在资本市场上，巨额销售费推起来的业绩，始终让投资者不那么安心。面对医药企业的财务猫腻，也许老百姓会说，那是阎王爷烙芝麻饼——鬼点子多。